作者：IPO再融资组/钟文
随着注册制的进一步推进，资本市场的枢纽功能将得到大幅强化，资本市场服务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职能将得到有效增强，市场资源有效配置的效率将得到大幅提高，直接融资比重将得到不断提升，市场深层次活力将得到进一步激发。
随着注册制的推行，A股拟上市公司数量越来越多。监管部门在审核中，发现部分企业存在独立性不足的问题。独立性是IPO审核中最为关注的问题之一，也是IPO企业被否的主要原因之一。
关于独立性，现有的审核规则是发行人做到“五独立”：资产完整、人员独立、财务独立、机构独立、业务独立。关于业务独立，最重要的是同业竞争和关联交易。实务中，关联交易一直是最被关注的问题之一，很多IPO公司因关联交易问题被否，是由于关联交易存在粉饰业绩、侵害小股东权益、影响公司的独立性的可能。
关联方的认定
关于关联方的认定，结合证监会、上交所、深交所的相关规定与 《企业会计准则第36号——关联方披露》，拟IPO企业的关联法人主要包括：
（1） 拟IPO公司的母公司（包括直接控股股东与间接控股股东）；
（2）拟上市公司的兄弟公司（由前项所述法人直接或者间接控制的除拟IPO公司及其控股子公司以外的法人或其他组织）；
（3）拟IPO公司的子公司、联营企业、合营企业（企业会计准则单独规定）；
（4）持有拟上市公司5%以上股份的其他法人或组织（企业会计准则中仅规定对拟上市公司实施共同控制或施加重大影响的投资方）；
（5）关联自然人直接或者间接控制的除上市公司及其控股子公司以外的法人或其他组织（科创板规则将“直接或间接控制上市公司的法人或其他组织的其他主要负责人”也认定为关联自然人；因此主要负责人直接或者间接控制的，或者担任董事、高级管理人员的法人或其他组织同样是关联方）；
（6）关联自然人担任董事、高级管理人员的除上市公司及其控股子公司以外的法人或其他组织（科创板、创业板将关联自然人担任独立董事的除上市公司及其控股子公司以外的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排除在关联方范围之外）；
（7）直接持有上市公司5%以上股份的法人或其他组织直接或间接控制的法人或其他组织（科创板）；持有上市公司5%以上股份的法人或者一致行动人（主板、创业板）；
（8）在过去12个月内或者根据相关协议安排在未来12个月内，存在上述情形之一的。
关联自然人主要包括：
（1）拟上市公司的董事、监事、高管及其家庭成员；
（2）直接或间接持有拟上市公司5%以上股份的自然人及其家庭成员；
（3）母公司的董事、监事、高管（直接或者间接地控制上市公司的法人的董、监事及高级管理人员）；
（4）科创板规则将“直接或间接控制上市公司的法人或其他组织的其他主要负责人”也认定为关联自然人；
（5）在过去12个月内或者根据相关协议安排在未来12个月内，存在上之一的。
主板、科创板、创业板对关联方认定的细微差异
综上，关联方的认定，主板、科创板、创业板三大板块的规定基本一致，但仍有细小差异。科创板将直接持有上市公司5%以上股份的法人或其他组织直接或间接控制的法人或其他组织列为关联方，而主板、创业板将持有上市公司5%以上股份的法人或者一致行动人列为关联方。科创板规则将“直接或间接控制上市公司的法人或其他组织的其他主要负责人”也认定为关联自然人，主板、创业板无此规定。同时，创业板、科创板将关联自然人担任独立董事的除上市公司及其控股子公司以外的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排除在关联方范围之外，主板未做此规定。
关联交易审核要点及经典案例分析
实务中，监管部门主要关注拟IPO公司关联交易的必要性、公允性和真实性；关联交易占比是否过高，对关联方是否存在重大依赖，是否严重影响公司独立性，是否可能对发行产生重大不利影响；关联交易的决策机制和决策程序是否合规；关联交易的信息披露是否完整、真实、准确，是否存在形式重于实质的情况；关联方的认定是否合规；是否存在关联交易非关联化、隐藏关联交易等情形；是否利用关联交易进行利益输送等。
关联交易的必要性，是指关联交易是指交易是否存在合理的商业逻辑，比如交易双方具有上下游关系，交易能够提升公司业绩或市场份额等。
关联交易的公允性是指关联交易价格是否合理，与非关联交易价格相比是否明显过高或过低。今年IPO被否的浙江天地环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就被质疑关联交易的公允性。天地环保招股书显示，报告期内固废处理业务公司向关联方采购粉煤灰及脱硫石膏等固体废弃物金额占同类交易比例为98.03%、99.21%和 98.82%，大气污染治理综合解决方案关联销售占同类交易的比例为92.01%、74.25%和73.98%；脱硫特许经营全部为关联电厂服务且报告期委托关联电厂经营。相关业务毛利率高于同类非关联业务或其他可比公司相应毛利率。科创板上市委要求公司对上述交易的公允性及发行人相关业务独立性发表明确意见。
关联交易的真实性的审核要点是，防止拟IPO公司通过虚假的关联交易虚增业绩或虚减费用、影响财务真实性。如今年被否的北大荒(600598,股吧)垦丰种业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垦丰种业”）被问询到向关联方KWS支付特许权使用费的定价是否公允，是否存在通过特许权使用费调节发行人利润的情况。
在A股资本市场中，投资者经常将关联交易通常与利益输送联系在一起。今年被否的老铺黄金股份有限公司，就被质疑关联交易是否存在利益输送。2016年12月，老铺黄金实际控制人将金色宝藏旗下“老铺黄金”品牌黄金类业务从金色宝藏剥离注入发行人作为主要上市资产，金色宝藏和文房文化于2017-2018年期间仍经营黄金类业务。证监会发审委要求老铺黄金说明2017-2018年仍与金色宝藏发生较大金额关联采购的原因，是否影响发行人独立性，是否存在利益输送，金色宝藏将相关黄金制品销售给发行人后又对外采购黄金的原因及合理性。
IPO审核中，监管部门对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的关联交易金额有一个量化标准：对于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与发行人之间关联交易对应的收入、成本费用或利润总额占发行人相应指标的比例较高（如达到30%）的，发行人应结合相关关联方的财务状况和经营情况、关联交易产生的收入、利润总额合理性等，充分说明并摘要披露关联交易是否影响发行人的经营独立性、是否构成对控股股东或实际控制人的依赖，是否存在通过关联交易调节发行人收入利润或成本费用、对发行人利益输送的情形。
在实务中，有个别企业通过不合理的实际控制人认定，规避30%的审核红线。如今年被否的郑州速达工业机械服务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速达股份”）就被质疑实控人认定不合理。速达股份第二大股东郑煤机(601717,股吧)持有公司29.82%的股份，公司现实际控制人李锡元、贾建国和李优生三人合计持股50.98%，其中贾建国和李优生在创立速达股份之前曾在郑煤机担任要职。但有意思的是，速达股份并没有将郑煤机列为共同实控人。创业板上市委要求发行人代表进一步说明：（1）郑煤机对发行人存在重大影响而不构成实际控制的理由；（2）发行人第一大股东李锡元与贾建国、李优生形成一致行动关系的背景，是否系为避免将郑煤机认定为实际控制人或共同实际控制人而进行的相关安排。
如果郑煤机不是速达股份的实际控制人，那双方之间巨额的关联交易将不会触碰30%的审核红线。报告期内，发行人与郑煤机存在较多关联交易，且客户、供应商存在重叠，发行人为郑煤机客户提供免费的质保期服务，并接受郑煤机派驻的财务人员。郑煤机控制的综机公司 2019 年及最近一期维修业务收入与毛利均超过发行人主营业务 收入与毛利的30%。创业板上市委要求发行人代表进一步说明：（1）发行人与郑煤机关联交易的定价依据及合理性，相关交易是否公允；（2）发行人直接面向市场独立获取订单的能力；（3）发行人对郑煤机的依赖是否对发行人的持续经营能力构成重大不利影响。
今年被否定垦丰种业同样被问询到对关联方是否存在重大依赖。申报材料显示，垦丰种业主要收入来源于KWS授权种子的销售收入，主要利润来源于发行人与KWS合资设立的垦丰科沃施公司。公司报告期关联交易金额较大，对申请人及垦丰科沃施（合资子公司）的利润影响重大。证监会发审委要求发行人代表：说明不认定KWS为发行人关联方以及发行人不存在对KWS重大依赖的原因和合理性。
关于关联交易的程序，监管部门审核标准为：发行人应当披露章程对关联交易决策程序的规定，已发生关联交易的决策过程是否与章程相符，关联股东或董事在审议相关交易时是否回避，以及独立董事和监事会成员是否发表不同意见等。
关于关联交易的信息披露，要做到完整、真实、准确，不存在隐瞒重要关联关系等情形。实务中，隐瞒实质关联交易的方式包括：分解关联交易是使之非关联化、关联方非关联化，但发行人仍实质控制着关联方。如今年被否的上海康鹏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被问询到公司实际控制人是否对泰兴康鹏犯罪行为存在管理或其他潜在责任，此后将泰兴康鹏剥离给张时彦是否存在关联交易非关联化情形。值得注意的是，泰兴康鹏因委托无资质方处置危险废物构成污染环境罪，2019 年 3 月，发行人将泰兴康鹏对外转让。
再如2019年被否的深圳市中孚泰文化建筑建设股份有限公司，也曾被问询到是否存在关联方非关联化的情形。发审委要求发行人代表：（1）结合发行人实际控制人及亲属控制的企业报告期内的经营情况，说明前述关联方是否存在为发行人分担成本、费用的情形；（2）说明万盖美式股权受让方的资金来源及合理性，是否存在关联方非关联化的情形。
附：今年被否IPO公司涉及关联交易的问询汇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