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明
最近的股市，像极了齐秦的名曲《夜夜夜夜》。
想问天问大地，我想问问我自己；
或者是迷信问问宿命，下一步到底怎么走？
迷乱的走势，恐怖的下跌，充斥着悲观的情绪。股市再度冲上热搜，几大白马股腰斩。期间，过去两年间颇受资本市场青睐的保险股，这一轮下跌严重。
万亿市值，悠然逝去，各色声音陡起：一方面是国内极低的保险密度和深度，中国保险业有着多年的朝阳行业之名；另一方面，则是股市的跌跌不休，利空不断。
身处40年来未有之深度转型，我们该如何看待当前之保险股？没有答案，或许可以从更广阔的视角、层面观之。
沧海一粟，偶然间见一案例。与大陆保险业颇有渊源的中国台湾国泰人寿保险公司（下称“台湾国泰人寿”）， 这家被MBA智库教材奉为经典案例的台湾寿险扛把子，也曾有着一段名噪天下的股市传奇。
这也是一只保险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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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rance Today-
大时代的传奇：二十年磨一剑
那是一段横跨几个时代的故事。
台湾国泰人寿成立于1962年9月。
就在该公司成立前不久的1962年2月9日，台湾交易所（下称“台交所”）正式对外营业。台交所成立的“东风”是台湾的和平土改。这是在特定的历史时期，政府宏观层面引导的结果。
在“耕者有其田”的宏观改革的引导下，很多台湾民众不再是无产阶级，而成为有地之主。不过，从实际供应层面，台湾当时的可开垦土地的供给量并不足以与此政策相匹配，因此，台湾政府便采取了以股票和债券形式给付的分土地形式。
但是，这些股票和债券并不等同于农耕时代的直接土地，即无法耕种，又无法直接交易。显然，如果不能变现，这些证券在台湾民众那里就成了废纸一张，不能当吃，也不能当喝。
对应这一刚需问题的解决，代为买卖这些证券的中介公司应运而生。随后，为了市场秩序与节奏的控制，台湾政府请来美国专家，启动统一集中的证券交易市场。
台湾国泰人寿算是台湾早期登录股市的企业之一，于1964年11月在台湾股市IPO。但是直到1984年，二十年间，台湾国泰人寿的股市表现并不出彩。
据台湾资深股民回忆，在台湾股市的第一个十年里，由于活跃性差等原因，台湾上市公司总量还不及50家。因此台湾国泰人寿的股市表现也了了，每股股价仅在12元新台币左右浮动。
比对宏观形式不难看出，当时正值台湾经济起飞初级阶段，从1951年到1985年，台湾GDP年复合增长率接近10%，外汇储备一度仅次于日本。强劲的经济增长也带来了货币投放量的暴涨，1985--1987年三年间台湾的M2增长率分别高达 51.42%、37.82%和24.44%。
随着货币的放量，与之相匹配的是，国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长，企业用高额薪水激励员工，台湾民众的收入水平一度飙高。从1981年到1985年，全岛存款总余额年平均增长率高达22%，到1986年末，台湾国民总储蓄达到3万亿新台币，占国民生产总值38.5%。
口袋里有了钱，市场上就有了诱惑，人们就开始对资本运营有了模棱两可的虚幻认知。但是由于一切尚在“摸着石头过河”阶段，因此在制度不健全、监管不完善的背景下，台湾股市也常常曝出记者伙同大股东发布虚假利好、提前布局老鼠仓的股市黑幕。这一情况的副作用就是，导致民众进一步背离股市。
直到1985年，台湾国泰人寿的股价才终于在兜兜转转之后，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度——每股55元新台币。
据说，这得益于1984年开始台交所从美国引进了当时最先进的天腾核心处理器。隔年电脑交易系统被全面推广，台交所的证券处理能力一步跨越到世界领先水平。从此，台交所从一直采用的人工报单撮合交易制度，成功转轨证券交易信息化。
不过，台湾国泰人寿却在1985年经历了重大关联公司台北市第十信用合作社（下称“台北十信”）的挤兑风险。
台北十信理事主席为国泰集团(603977,股吧)创始人蔡万春之子蔡辰洲，但当时蔡辰洲名下企业——国泰塑胶工业公司因受二次能源危机影响，连年出现亏损、资金短缺等问题。
为了解决国泰塑胶的困难，蔡氏便令其公司职员以私人身份加入台北十信成为社员，向台北十信大量借款，再以高利转贷给国泰塑胶公司。国泰塑料公司因受经济不景气和高利贷财务负担的影响，不能及时偿还借款，最终连累十信信用破产，最终导致挤兑。蔡万春也曾是台湾国泰人寿的实际控制人之一。
台北十信事件不仅给予作为台湾几大家族之一的蔡家以迎头痛击，也顺手给台湾的股市以重磅打击，台湾股市的加权指数由此暴跌至636点，直接被打回了八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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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rance Today-
大时代的疯狂，迎来可遇不可求的飙涨拉升
直到1986年上半年，股市才开始悄然反弹，台湾加权指数第一次站上了1000点大关。
事情的全面转机来自台湾当局正式宣布取消外汇管制，并宣布要与香港、东京争夺亚太金融中心。这一时点是1987年7月。
推崇自由经济的台湾地区与股市投资者之间博弈又共融的微妙关系由此逐渐形成。1987年9月29日，“行政院长”俞国华接受立委质询时，言之凿凿地声称 “股票市场是民间买卖行为，政府不能干预。”
酣战正嗨的股民闻言拍手称快，两天后就拉出了新高4673点。此时距离1985年636点的最低位，只过去26个月。两年七倍的行情，意味着前所未有的赚钱效应。
此后，随着1988年1月13日蒋经国逝世，时代掀开了新的篇章，股市也起死回生。
1988年6月的第一个周，市场突破前期最高点4673。随后的短短8个月内，整个市场历经了腰斩和再创新高。股市的气势如虹也吸引了整个宝岛的注意力，新的人潮和钱潮又开始疯狂涌来。
1988年6月，整个台湾地区活跃的证券账户不到70万，年底，这一数据已经达到160万。1988年6月9日指数突破5000点，7月突破6000点，8月站上了8000点。
1989，台湾股指突破10000点。到1989年四季度时，活跃账户数已高达400万，对仅有2000万人口的台湾而言，这是真正的全民皆股时代。各阶层无心工作，沉迷其中，公务员要等休市才工作，教师要开着收音机上课，家庭妇女挎着菜篮走进券商营业部。
那是随便买皆可赚的年代，用扔飞镖选股都能取得平均每个月8.5%的回报，交投空前活跃，巅峰时期每天成交额76亿美元，是纽交所和东京交易所的总和。
整个市场的平均市盈率高达100，股王台湾国泰人寿的市盈率更是一度高达153，股价更是一度高达1975元，买一张股票就要200万，够买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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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rance Today-
国泰的秘密，囤地背后的技术活
之所以实现这样的高增长，除了身处“疯牛股市“这一特殊历史时期以外，台湾国泰人寿的秘密，还在于该公司的高增长是因为大胆的抛开传统保险经营的死差、费差和利差。
但是，业内并不相信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在他们看来，台湾国泰人寿之所以能够获得高增长，秘诀就是买地、囤地、建楼、囤房。
公开资料显示，1981年，由于世界经济不景气的影响及台湾当局种种措施的限制，令台湾建筑业陷入箫条，许多相当规模的公司纷纷倒闭，但台湾国泰人寿却反其道而行之，看准台湾土地资源有限，大肆经营房地产，拥有的土地比25年前增值100倍，坚持以兴建大楼为支柱，在台湾各地兴建的办公大楼有一百几十栋。
特别是蔡万霖对所建的高楼大厦坚持只租不卖的策略，令之财富滚滚而来，仅房地租金收入每年就高达台币10亿多元。
当然，台湾国泰人寿的发展还离不开其在台湾拥有的强大政商人脉。
早在1961年的时侯，台湾国泰人寿的实际控制人蔡万春乃台湾政府议员之一。当年创立台北十信，蒋介石曾亲自为之站台。后，其国泰大楼挂牌开幕，时任台湾领导人严家淦遣派亲信代表剪彩。
至今，台湾金融圈都承认，严家淦对台湾国泰人寿可谓仁至义尽。台湾国泰人寿官宣一直得意的对外公布一个事实，那就是强调“本公司第一张保险单，系由严家淦先生投10年养老保险。“1972年9月期间，由该公司派员将满期给付金呈给当时已升任副总统的严家淦。”
由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后记
暗淡收场，再难回巅峰股价
然而，一切在1990年的新年后，被逆转。
新年伊始，同样牛气冲天的日本股市因加息而开始暴跌，同年海湾战争打响，全球通胀预期骤起，热钱不再流入新兴市场。
与此同时，台币的升值告一段落，货币政策的收紧和地下影子银行的被围剿，令资金面瞬息间不再宽裕。这直接导致了台湾牛市的崩溃。
于是，台湾股市加权指数在2月创下12682的历史最高点后，转头向下，一泄千里。
此后，在短短8个月内，台湾股市加权指数跌去1万点，到达最低点2485点，1500亿美元的财富灰飞烟灭，全岛投资者损失惨重。有人甚至直接破产，一夜回到解放前。
身处其中的台湾国泰人寿，也未能幸免于难，仅4个半月，台湾国泰人寿的股价便从最高点每股1975元新台币跌至每股29元新台币。
此后，台湾国泰的股价虽然几度起伏轮回，但终究只能徘徊在每股33至50元新台币区间内，再也没有昨日辉煌重现的一刻。
无论是经历上世纪90年代的台湾经济腾飞之时，亦或是与世界一起陷入1998年以来的世界性经济危机中，也未能给台湾国泰的股价带去更多的快感与冲劲。
但台湾寿险业依旧是亚洲乃至全球最发达的保险市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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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显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