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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守岛人》,再苦再累也无怨言丨导演谈

2021-06-19 新京报
语音播报预计17分钟

拍完《守岛人》,再苦再累也无怨言丨导演谈

《守岛人》海报。

根据“人民楷模”王继才和爱人王仕花守岛32年的感人事迹改编的电影《守岛人》已于6月18日全国公映。该片由陈力执导兼任总编剧,刘烨、宫哲主演,95%以上的镜头都是实景拍摄。

开山岛位于我国黄海前哨,面积仅0.013平方公里,相当于两个足球场大小,岛上条件艰苦。王继才生前是江苏省灌云县开山岛民兵哨所所长,1986年开始与妻子王仕花以海岛为家,与孤独相伴,把美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祖国海防事业。影片选取王继才夫妇守岛生涯的经典片段和闪光瞬间,从不同侧面展现了王继才夫妇丰富的内心世界和“守岛就是守国”的家国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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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陈力。

新京报专访导演陈力,请她讲述拍摄幕后。导演陈力坦言,拍了30年戏,这可能是她拍戏当中最深刻的一部。拍摄前,她去岛上体验生活,和原型人物王仕花处成了亲人。为了让故事横跨四季,剧组分两次上岛拍摄,经历暴晒、暴风雨等恶劣天气。这部戏也给她带来很大压力,因为之前很多媒体都报道过王继才夫妇的事迹,“我很怕拍出一部带有说教的教科书式电影,拍完了以后特别怕人家觉得,怎么还不如一篇报道感动人,我怕毁了这个题材”。

导演上岛体验生活,与王仕花处成亲人

2018年7月,王继才去世。导演陈力之前看过很多报道,知道王继才和王仕花夫妇二人感情特别深厚,她没有过早去往开山岛,怕提起王继才会刺激到王仕花。直到2019年春节,等于王仕花在岛上过第一个没有王继才的春节,陈力才决定前去拜访,她觉得王仕花可能会有一些倾诉,会吐露两人守岛32年的故事。

2019年大年初四,陈力坐着片中原型人物“包老大”(陈创 饰)的船前往开山岛。这天雾蒙蒙的,雨和雪夹杂在一起。船离岸还很远的时候,陈力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岸边招手,“她(王仕花)一挥手,我就特别感动,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到了岸边,包老大把缆绳往岸边一甩,王仕花接住,熟练地缠在固定船的墩子上,然后伸手一把将陈力拉上岸,两只手一接触,陈力一下子就感受到她这32年的经历,很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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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守岛人》讲述王继才与王仕花守岛32年的故事。

上岛之后,王仕花一直拉着陈力的手,陈力感受到一股暖流,但心里又有一种莫名的酸楚,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两人一路走着,王仕花一边讲着她跟老王当年在岛上种的桃树、葡萄架子,当时的瓜长得有多大……早年的开山岛没有淡水,没有电,没有土,岛上没有一棵树,四季都刮台风,在这样一个岛上生活32年,个中的艰辛,受的苦难只有他们夫妇二人体验过,但在王仕花的讲述中,全是她跟老王在生活中很温暖的回味。

王仕花对陈力说,王继才特别喜欢听她唱歌,在岛上没事的时候,王仕花就唱《大海》《最浪漫的事》给王继才听。片中,王仕花唱的淮海戏《回娘家》就是来源于二人的真实经历。

在岛上体验生活的过程中,陈力和王仕花及其家人每天生活在一起,那种温暖的感觉时常让她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就像亲人在一起一样。分别的时候也是恋恋不舍,王仕花的孩子现在都叫陈力“干妈”,成了亲人,每到节日陈力都会收到孩子们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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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岛人“全家福”剧照。

后来陈力又带着主演刘烨、宫哲以及主创去开山岛体验生活,让他们不要有距离,就像走亲戚的感觉,但是跟他们的精神相比,又觉得自己挺渺小的。

95%以上镜头都是实景拍摄,刘烨点亮灯塔拍了27条

如今开山岛上的条件好了,已经通水通电,变成了一个学习基地,无法恢复到之前的样貌,只能寻找一个相似的岛用于电影拍摄。剧组找到了福建的平潭岛,与开山岛很相似,就是一个秃岛,再重新搭景,还原了王继才夫妇的家、礼堂、防空洞等场景。

剧组开机的前三天,导演陈力没有给团队说如何拍这部戏,而是给工作人员阐述王继才夫妇32年的守岛故事,因为剧组几百号人不可能都提前上岛体验生活,陈力要先让两人的故事印在每个人脑子里,“我们整个组的人真的是以王继才的精神在拍电影,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开山岛,都有王继才和王仕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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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烨饰演的王继才在暴风雨中去点亮灯塔。

第一天拍摄,恶劣的天气就给剧组带来极大考验。那也是片中第一场戏,刘烨饰演的王继才在暴风雨中去点亮灯塔,那天正好是暴风雨,风力有八九级,摄影机根本就架不住,刘烨更是遭受着暴雨的肆虐,拍了足足有27条。

片中还有很多在海上和船上的戏份,不能在离码头很近的海上拍,那里没风,一定要把船开到很远的海里,那里风浪大,拍出来的效果好。饰演包老大的演员陈创学了十几天,学会了开船,片中就自己开着船,载着演员侯勇(饰县人武部部长王长杰)等人去岛上,侯勇一开始晕船,但最后还是坚持完成了拍摄。

《守岛人》分两个阶段拍摄,2020年5月18日,电影开机,8月底第一个阶段杀青,12月份又去拍了冬天的戏份。陈力说,冬天海水的颜色,和春天夏天海水的颜色都是不一样的。开山岛冬天是下雪的,但是取景地的福建平潭岛,冬天没有雪,片中的雪并没有用CG特效,而是剧组实打实的将真雪运到岛上,一点点铺出来的,下了很大功夫。导演陈力透露,电影95%以上的镜头都是实景拍摄,只有少量海上的空镜头用了CG特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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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的雪并没有用CG特效,而是剧组实打实的将真雪运到岛上。

“生孩子”那场戏,源自原型人物亲身经历

电影中有一个细节,王继才的父亲每次上岛,都会带一瓶泥鳅,倒入一个水井里。陈力透露,这是根据王继才当年在岛上的真实生活改编的,当时岛上没有淡水,喝水主要靠储存在水井里的雨水,但雨水中有很多杂质,在老一辈眼中,泥鳅可以把水里的脏东西吸走,起到净化水的作用。

片中很多故事都是基于真实人物和真实事件改编的,在陈力看来,“他们的真实故事已经足够让我们感动的了”。

片中电话接生那场戏,便源自王继才夫妇二人的亲身经历。当时王仕花临产,正赶上台风来袭,没法下岛,只能通过电话与外界联系,让医生远程指导接生。饰演王仕花的演员宫哲,没生过孩子,而刘烨已经有两个小孩,他经常教宫哲,孕妇应该怎么走路。宫哲也很努力,为了演好这场戏,去了妇产医院体验生活。陈力说:“她还不是到那种大的妇产医院,而是去那种乡镇医院,与王仕花这个人物背景比较贴近,去跟人家聊,很多人看完电影都以为她生过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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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勇饰演王长杰。

“电话接生”这场戏,是先拍的刘烨和宫哲生孩子的戏,然后再单拍王长杰(侯勇 饰)和医生打电话反映的戏。在拍摄刘烨和宫哲生孩子的戏时,侯勇看了现场的表演,心里有了一个更直观的感受,所以知道如何把握表演的尺度和分寸。

王仕花生孩子一场戏,拍了三天半,王长杰和医生用电话指导接生,拍了也有两天,都是反反复复打磨。陈力说,拍这部戏没有抢时间,而是从容的去拍,“最平实的普通人,怎么去体现他的非凡和伟大,就在那种点点滴滴上下功夫,不是说我们要拍一部娱乐片,大家一起哄就完事了,一定要扎扎实实的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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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哲饰演王仕花。

王仕花看完电影,泣不成声

《守岛人》在拍摄过程中,曾去剧组探过班。当时剧组正在拍摄王继才去世那场戏,陈力就不太想让她来,但王仕花和儿子王志国还是去了现场,当看到王继才被人抬起来的镜头时,王仕花一直哭,她说:“太像老王了”,在她心里,王继才一直没有走。《守岛人》首映时,王仕花看完电影,十分感动,泣不成声,给陈力发信息:“妹妹,非常好”。

目前王仕花基本仍在开山岛上生活,虽然现在有民兵站岗升旗,但王仕花一直都认为王继才仍在岛上。影片结尾,王仕花在升旗的时候,出现了王继才的画面,因为在她眼里,老王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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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岗升旗镜头十分感人。

现在开山岛上的条件好了,通了水电,厨房搞得很热闹,有煤气罐可以做饭。但陈力第一次去开山岛的时候,还没有现在便利。当时两人聊天聊到特别晚,天也黑了,陈力在想,岛上不是有电吗,为什么不开灯。王仕花可能感觉到了,就说,咱们开会灯。其实那时候岛上的发电设备还达不到无限用电的程度。陈力不禁感叹:“再往回推,你想他俩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陈力觉得,拍这部戏挺值的,让剧组去感受了这家人32年的奉献精神,“拍完这个戏还真的是价值观改变了,现在再苦再累,也没有丝毫怨言了。”陈力还告诫现在的年轻人,有信仰,同样能做出不平凡的事来,“就别‘躺平’了”。

新京报记者 滕朝

编辑 黄嘉龄 校对 李立军

(责任编辑:王治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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