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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评:美方可以讹诈一家公司以讹诈一家公司以讹

呼兰、王勉、庞博…… “持续性濒临极限,阶段性江郎才尽”

2021-06-10 新京报
语音播报预计28分钟

呼兰、王勉、庞博…… “持续性濒临极限,阶段性江郎才尽”

呼兰通过脱口秀感受到了“即时满足”的快乐。

呼兰、王勉、庞博…… “持续性濒临极限,阶段性江郎才尽”

庞博的颜值被戏称为脱口秀演员的天花板。

呼兰、王勉、庞博…… “持续性濒临极限,阶段性江郎才尽”

抱着吉他唱歌吐槽的王勉,让观众见识到了脱口秀的另一种形式。

呼兰、王勉、庞博…… “持续性濒临极限,阶段性江郎才尽”

颜怡颜悦在节目中COS《乘风破浪的姐姐》。

2017年,中国较早的脱口秀节目《今晚80后脱口秀》团队带着《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两档新式综艺冲击网生用户。这个曾“圈地自萌”十余年的文化,在一句句犀利、先锋且令人捧腹大笑的吐槽声中,一夜间吸引了数以万计的年轻人。

综艺,迅速为长居线下的脱口秀打开线上局面,带来大众流量,也迎来了娱乐话语场的“明星”:李诞、王建国、呼兰、程璐、庞博、颜怡颜悦、杨笠、王勉……他们或是意外通过开放麦结缘脱口秀,或是通过训练营得到专业提升的演员,但之于中国脱口秀,他们无疑都是幸运的——催生于脱口秀最好的时代,见证脱口秀由线下转为线上的文化裂变,同样也被浪潮卷入,成为最先“红”起来的那些人。

当文化快速发展,第一批成功者们究竟是如何被推到金字塔尖的?脱口秀迅猛燃烧的盛火之下,背负脱口秀“出圈”使命的他们,又是否首当其冲感到忧虑?我们试图拆解这些“明星”的成名之路,也揭开被流量折叠的线上脱口秀。

A

入行:更多源于喜欢

十次有两三次炸过场,就会舍不得这舞台

在笑果文化的脱口秀演员中,呼兰独树一帜。亘古不变中长板寸,架着一副度数颇深的眼镜,外表被粉丝称为像“加菲猫”一样可爱的他,观点却像机关枪一样极具杀伤力,能够在几分钟内不断高能输出。

很多观众曾误以为,像呼兰这样的“天赋型”选手,大约都是文科生。但实际上,他是一名被严肃逻辑精准包装的理科生,说脱口秀前,曾多年深耕于金融行业做技术工作。

2017年年底,呼兰从美国回上海工作已一年有余。曾在美国看过一些脱口秀节目的他,某天偶然去看了一场笑果文化线下的“噗哧脱口秀”。结束后,主持人介绍,除了演出,这里还有“开放麦”,有兴趣的观众都可以报名。

呼兰从没讲过脱口秀,他简单写了个稿子交上去,内容是讲自己老家东北的生活,都是几年前积累的老段子。第一次上台,意外的,效果还不错。这是呼兰第一次成功获得“即时满足”。在创业公司工作时,身边人经常会劝解呼兰学会延迟满足。创业五六年,有三天开心就不错了;偶尔某天很开心,但强烈的怀疑感和危机感会很快占领呼兰的大脑。

但脱口秀截然相反。聚拢的舞台,下面坐了几十个人认真地听你一个人表达。当你分享了有趣的段子,大家立马会通过爆笑、鼓掌、欢呼表示赞同。最多的时候,呼兰一天晚上演三场开放麦,如果第一场有不好笑的地方,第二场就可以改得好笑,验证感和满足感极强。

在呼兰看来,这种如同开盲盒一样的魅力,没有上过开放麦的人很难体会,“很多脱口秀演员水平不见得多高,但十次有两三次炸过场,就足以让他们孜孜不倦地去讲。”

简陋的舞台,没有任何布置与灯光,一个麦,几个观众,这样的开放麦是绝大多数脱口秀演员梦想开始的地方。同样在2017年,外资企业程序员庞博偶然和太太一起去看了一场开放麦演出。那是一间装潢简单的咖啡馆,桌子、椅子被摆成扇形,簇拥着一个几平米见方的舞台,台下七八十名观众,台上大约十位演员。演出结束后,主办方把对开放麦感兴趣的观众都拉了微信群,所有人都可以报名每周三固定的新人开放麦演出。在这里,庞博交了人生第一篇脱口秀段子。

第一个段子写的好像是上学的有趣故事,他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人生首演非常“垮”。在一间门庭冷落的酒吧二楼,舞台是被临时收拾出来的,台下只放得下20张椅子;即便免费,观众还是没能坐满一半。包袱一出,现场安静得似乎掉根针都听得见。

那时大部分开放麦都是简陋的场子,庞博一周可以跑两三场;六点多下班后,便急忙赶地铁奔赴七点半的演出。脱口秀演员海源、思文都是庞博在开放麦期间认识的朋友。而后进入笑果训练营,成为《今晚80后脱口秀》的编剧,拿下《脱口秀大会》第一季的冠军……就这样,庞博在半工作、半演出的状态下坚持了近三年。

也有市场化的先行者。1994年出生的王勉,毕业于沈阳师范大学播音主持系。在第一波电视脱口秀演员中,他是绝对的年轻血液。生活中的他没有强烈的表达欲,也很难产生负面情绪,甚至有时连话都很少,只是2017年《脱口秀大会》第一季时,笑果文化曾在全国进行海选,在读大三的王勉写了人生第一篇段子。“我本来的处事风格就是插科打诨,我觉得这不就是脱口秀?”在综艺内需下,他找到了人生中第一份正式工作。

最开始王勉并不懂何为脱口秀,稿子里爸爸、妈妈的趣事,很多甚至都没有真实发生过,就是个逗笑的段子。相较从开放麦“白手起家”,《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是他接触脱口秀的第一方式;开放麦其次,他也需要在那里练习不成熟的段子,保证上台的作品质量。

“现在脱口秀对我来讲,就是一个我能胜任,并且目前为止我做得还不错的一个工作。”王勉讲述的,似乎是一条未来脱口秀电视演员所能找到的晋升通路。

B

创作:挑战速度极限

为了写段子,看完整本《刑法学讲义》

曾有人统计,一季《脱口秀大会》或《吐槽大会》,录制周期三个月,至少10个主题,相当于7-10天就要推出五分钟全新且高质量的段子。在观众看来,只是上去“吐槽”日常生活而已;但对于脱口秀演员而言,这几乎是“濒临极限”的创作节奏。

“时时刻刻都在瓶颈,感觉每一期都写不出来。”呼兰笑着调侃。

《吐槽大会5》被“封神”的体育专场,呼兰创造了诸多金句。看似行云流水的段子,实际创作流程是:拿到节目要求的主题,呼兰会先屏蔽外界的资料,整理个人情绪。体育这期,呼兰本身就是球迷,他率先罗列出自己对周琦、范志毅的态度,以及看过他们哪些比赛,再提炼自己的核心观点。例如,成片中他提到1997年国足在金州2:4输给伊朗的比赛,那一年呼兰八岁,但他真的看了那场比赛,“那时候出租车司机都会感到难过。真实的情绪一定要写进去,脱口秀才会真。”

之后便是大量资料输入,各个视频网站、新闻报道、冷门知识都要涉猎。《吐槽大会5》中呼兰吐槽罗翔的片段不超过2分钟,但在两周之内,呼兰看完了罗翔的整部刑法著作,还抽空翻阅了《民法学》。他曾调侃地截图了读书软件排名前三的书:《刑法学讲义》、《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和《罗翔说刑法》。“你必须看,否则你就不专业,你只能玩一些文字上的东西。”

如果说《吐槽大会》中嘉宾的过往经历、人物设定,都会为脱口秀演员提供更丰富的创作素材与角度,《脱口秀大会》等节目则更加考验演员能否在短时间内,充分调动人生中所有瞬间记忆,并将其组织成好笑的段子。这种能力,让脱口秀融入他们生活的每一根神经——他们的大脑就像一间杂货铺,视觉、触觉、嗅觉、味觉都是他们注视生活的方式,甚至这种习惯会神经质地演变为“病态”惯性。

“和同事上电梯,还没到楼层就默默走出去”、“见了不太熟悉的同事,宁可躲在便利店里”。王勉在《脱口秀大会3》中凭借“社恐”一秀,成功“出圈”登上微博热搜。实际上,其中大部分细节都是他的真实经历。例如此前他去笑果文化开会,电梯里遇到了董事长,俩人不知道说什么就硬找话题。这段记忆组成了“社恐”主题秀的创意引子,“我会不断构建生活中琐碎的画面,当我能想到3、4个的时候,我就开始着手。”

王勉从不会刻意收集创作素材,但日常生活的情绪会被他收录进大脑,等需要的时候,总能挖掘一些出来。“之前看到啥,都想想这事能不能写出来,还要写得好笑。但后来觉得那样很累,很没劲。所有的人生就为了写成段子,好像也没啥意思,保持好奇心就足够了。”

呼兰曾聊及加班文化,“我在美国的时候下面团队要一周才能干完的活,回国以后差不多的团队说要三天就干完,我以为听错了,三天?!对面以为我嫌慢,说好吧好吧,加加班,两天也可以。”他的话题可从金融业跨到技术行业,话题从人们在股市当韭菜聊到面试时新人的盲目自信。

“生活里,我没有任何事情是不感兴趣的。我现在看见字就想多看两眼。”在呼兰看来,快速输出之下,生活中任何细节都可能是演员的关键信息输入,就像是数学建模的过程,数量不够,你提起笔,啥也写不出来。

但对电视脱口秀演员而言,创作中最难的,还是在有限时间内,将大量碎片化的资料、情绪、记忆,快速转化为好笑的段子。在颜怡颜悦看来,想要实现基本满意的创作,至少要半个月。但节目有录制周期,演员没有时间反复打磨,有时第六期读稿会的次日,就要进行第七期的读稿会。

在《脱口秀大会3》的录制过程中,王勉曾至少推翻过6、7个创作方向,很多都是已经写完三大段,但再也进行不下去,只能抓紧时间推翻重来。大部分脱口秀演员在录制前,都会创作到最后一天。《脱口秀大会》最后一期倒数一周的时候,颜怡颜悦已经濒临精神崩溃,不停地看书,试图恢复正常的大脑弹性;录制前一晚,呼兰通常也难以入睡,甚至上台前半个小时还在修改,总认为自己写不出来了。

呼兰形容脱口秀创作就像期末考试,最后一刻永远觉得自己没答完,而电视演员很少能提前交卷。“但这反而会倒逼着你去产出好东西。”

C

困惑:快餐式创作

快速输出怕写不出好东西

黄西在很多场合表达过,他认为中国是当下做脱口秀最好的国家。“好”在于,发展速度快,输出快,观众包容度大。“中国脱口秀经常是集体创作,批量生产,而且有很多资本运作可以把编剧集中起来写。但在美国最常见的是,一个演员花8到10年,打磨5分钟的段子。即便最牛的大咖,一年也只敢说能创作40~60分钟的好段子。”黄西说,美国的脱口秀,至少15年才能一夜成名。

当综艺为脱口秀迅速打开局面,其对立面是,演员短期、大量的创作消耗,就像一个水龙头放水,另一个水龙头来不及蓄水,“创作不出好作品”的忧虑,远比其他行业来得更为急促。

王勉参加《脱口秀大会3》时,时刻都感觉自己进入了创作瓶颈。他的表演形式是音乐脱口秀,全场没有可对标的演员,他给自己的目标是,每一期都要玩和之前不一样的东西,无论是结构还是表达方式。“但这个行业目前是井喷式爆发,需要你不停地高强度创作、输出。比如一周一期录制,真的会感觉到自己挖不出东西。”

《吐槽大会4》时,王勉需要为每一期写片尾曲,那时他还毫无名气,“(但)这都把我干废了。”而《脱口秀大会3》期间,他曾无数次面对稿子停滞不前,脑子里频频冒出“我要辞职”的冲动。对好作品的要求,令他持续徘徊于强烈的挫败感与成就感之间,“当写出(好的)作品的时候,觉得自己太牛了;但这个过程中又时常伴随挫败感,我经常会忍不住想发微博说‘我认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发。这个行业有太多有才华的人了,这种才华有限的感受经常冒出来。”

实际上,王勉认为脱口秀演员所谓“江郎才尽”大多是阶段性的。今天单身,明天恋爱,后天结婚,大后天遇到丈母娘,或者被老板辞退……只要人还活着,就永远有聊不完的素材。只是如果在过度的创作压力与环境下,确实会一定程度削弱演员对创作的原动力,“因为你过度把这件事变成工作,而不是觉得它有趣,当然会产生自我消耗。”

《脱口秀大会》第二季录制期间,呼兰白天在公司与金融技术打交道,空隙时间都用来写段子,每天只够睡两三个小时。逐渐的,精神跟不上创作,他开始考虑离开老本行。“后来实在兼顾不了,这边工作多了,我就干这边的事,就这么简单。”

于呼兰而言,他的压力从不在于写脱口秀到底能不能赚钱,而是,自己到底能不能写出好的东西。全身心投入脱口秀后,他可以充分用一个水龙头放水的同时,抓紧时间用另一个蓄水。接受记者采访时,他正坐在书桌旁,桌子上摊开了好几本书。他会利用任何空隙为自己补充弹药。

也并非所有演员的困惑都来源于快速输出。庞博的困惑源于自身囹圄。在他看来,脱口秀的创作和表演形式比较简单,当一名脱口秀演员在电视上表演了三四年,乃至更长的时间,往往会面临,有时段子还没说出口,观众就能提前预知到语气、口头禅、风格,甚至停顿的气口在哪里,演员抛梗的惊喜程度就会降低。曝光度为他们快速带来观众与名气,但创作路径袒露,大众期待值的压力,如何用创作突破这些重负的注目感,庞博仍未寻找到答案。

然而在外界看来,他们似乎无需再思考这些。成名之后,他们变得愈加忙碌。王勉加盟真人秀《哈哈哈哈哈》,与邓超、鹿晗、陈赫一起作为固定嘉宾,还出演了影视短剧;庞博参与了《亲爱的,结婚吧!》《姐妹俱乐部》等话题类综艺录制;呼兰在职场观察类真人秀《闪闪发光的你》中“回归”金融老本行;而李诞、杨笠、李雪琴等更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艺人,综艺、代言接到手软。他们被划为“艺人”行列,线下专场演出更是一票难求,似乎无需再为创作、为温饱担忧发愁。

但笑果文化CEO贺晓曦在接受采访时曾透露,《脱口秀大会2》期间,已小有名气的呼兰仍保持着一周三四次的练习频率,“骑着共享单车就过来了,拿个电脑咔咔一讲,讲完又回去编程,可能编完程11、12点了,早上再去公司开晨会。”庞博也计划着做自己的脱口秀视频节目,不再像节目一样严格限制时长,可以3分钟,也可以十几分钟,像歌手定期录单曲一样,方便随时分享自己的新作品。

当记者问及,“是否想过有一天不做脱口秀了?”不同的人,给出了不同答案。但不约而同的,他们对“脱口秀”的热爱似乎并未因身处“爆红”、“跨界”的名利场而熄灭,甚至,他们希望用“走出去”的方式,让这个文化火一些,再火一些。

“国外比较成熟的老一辈脱口秀演员,他们未来可能会写一些情景喜剧、做一些节目。我暂时没有想过离开这个行业,也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庞博回答时顿了一下,“脱口秀演员是一个很快乐的职业。”

(责任编辑:张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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