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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烈士墓的守墓人陈烈:徒步40公里山路为烈士扫墓

2021-05-27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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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烈士墓的守墓人陈烈:徒步40公里山路为烈士扫墓

抗战烈士墓的守墓人陈烈。

抗战烈士墓的守墓人陈烈:徒步40公里山路为烈士扫墓

沈朝海帮陈烈攀爬上山。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薄其雨

北京的雨季将至,陈烈计划再一次进山,看望那些葬于云蒙山深处的抗战烈士。

云蒙山山脚处的几声犬吠,标记着方圆百里内的几处人烟。坐落于山脚中央的云蒙山抗日斗争纪念碑前立着丰滦密联合县县长沈爽的石像。这里面朝村庄,看得到当下人们生活的场景;这里背受山风,听得到烈士们曾经激勇抗战时的高呼。

1942年4月,丰(丰宁)滦(滦平)密(密云)联合县县长沈爽、八路军晋察冀挺进军第十团供给处长乔宇、卫生处长郭廷章、六连副指导员沈奎、张朴曾、崔子毅、高惠德等将士在日伪包围的臭水坑突围战中壮烈牺牲,他们被就地葬于山林之中。

转眼七十载,前前后后也有先烈后人、附近村民上山找过他们的遗址遗骸,直到2011年,陈烈在熟悉山中地形的村民的带领下开始正式寻找卫国爱民纪念碑,并修缮烈士陵墓。

不知多少次在山林深处循环往复地穿梭,大大小小的坟冢被陆陆续续找到,他们将坟冢重新添土、垒砌,成为“墓”。

云蒙山上山洪、泥石流多发,陈烈因为担心烈士墓被冲垮,每年都会进山两三次,“只要路过就想上去看看,不为别的,只求心安。”

“清闲”的工作

背上两三瓶矿泉水、一袋面包、几根火腿肠,天刚蒙蒙亮,陈烈便要前往云蒙山。

云蒙山,古称“云梦山”,主峰海拔达1414米,常有云雾萦绕。1941年前后,云蒙山地区曾是抗日战争八路军的根据地。现如今,云蒙山黄花顶卫国爱民纪念碑和八路军晋察冀挺进军十团抗战遗址成为了陈烈长年“镇守”的两处“营地”。

每次进山,陈烈都要在天亮前抵达进山口,共计约40公里的山路,需要近10个小时才能往返。因为常年爬山,陈烈1.76米的身高只有62公斤,黑黝黝的皮肤包裹着他瘦削的身形,经历过石头、树皮反复摩擦的双手布满老茧。

年轻时的他并不常跟徒步远足打交道,他当过历史老师,也从事过文物地志、党史类的研究工作。在2014年前,因为工作时的一次晕倒让他想换得一份“清闲的工作”。

“因为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就想着能做一些打扫整理的工作,加上之前也管过烈士纪念设施,所以7年前正式到陵园这儿工作,专门负责定期察看烈士纪念设施,发现隐患及时排除。”陈烈介绍道。

密云全区共有烈士纪念设施24处,包括国家级抗战纪念设施和县级烈士纪念设施,抗日英烈王润波、白乙化、沈爽、王波等都安葬在密云。这些烈士纪念设施分布在密云区12个镇的23个村,其中有23处陈烈驱车便能前往,相对来说都比较容易管理,唯独位于西田各庄镇牛盆峪村的卫国爱民纪念碑和烈士遗址,由于地处云蒙山深处,只能靠双脚徒步往返。

找墓

2011年,48岁的陈烈第一次进山。那一年全国进行烈士纪念设施普查,“当时党史办有一个小册子叫《丰碑永存》,上面记录着黄花顶那边有一个卫国爱民纪念碑,我那时候就需要先去找到这块纪念碑的确切位置。”

“一个人进山太难。”山洪冲击将大大小小的落石“一股脑儿”堆满了整个河套,在河套间行走需要在大石与大石中不断地攀爬。有些路段多是陡坡、悬崖,上去的时候需要手脚并用,手臂要适时抓住较粗的树干,身体才能借力向上攀爬;下山的时候,可以蹲下身子顺势下滑,但手也不能松开那些树干,“不能松手,因为转身就是几百米深的悬崖”。

幸运的是村子里有熟悉山况的村民可以做陈烈的向导。带陈烈第一次进山的向导年龄稍大,因为山与山之间太过相似,向导能分辨方向的山路也都被杂草覆盖,“我们走了大概有几千米的路,才发现走错了,到另一面山坡上去,然后又返回来继续找,最后才大体确定纪念碑的位置,那次往返整整走了12个小时。”

“那时候就觉得自己体力不济,爬陡坡走几步就要歇着,特别疲惫,盼着怎么还不到。后来回去之后浑身疼,疼了两天。”陈烈讲道。

卫国爱民纪念碑找到了,虽然历经风蚀雨淋,但依然比较完整,石碑正中 “卫国爱民”4个繁体大字依稀可见,其余小字早已模糊进年代更迭的岁月中,“战争年代形势紧迫,看得出来,碑文都是匆忙刻的。”

陈烈后续的工作就是要找到安葬烈士的墓。之后进山,陈烈换了从小在山中“摸爬滚打”的沈朝海做向导,他正值壮年,体力更充沛,也更熟悉山中的环境。

烈士墓最初的形态仅为或大或小的“土包”,分布分散,前前后后三次进山,陈烈才确定几座烈士墓的位置,“我们不断地上山勘查,回去又查阅相关文献资料,后来看到老干部回忆录里提到十团两个班的战士、警卫就牺牲在那里,才确定了几个烈士墓的位置。”

陈烈和向导重新为他们添土,找来石砖将周围垒砌出一个圆圈,修缮成为现在的烈士墓。

陪烈士说说话

为了让这些深山里的英烈得以安息,从2011年开始陈烈每年都会进山,这些年,陈烈一共找到了5座烈士墓。他每年至少会上两次山,看一看垒砌的石砖有没有被冲垮,清一清烈士墓前的杂草,拂一拂碑上的灰尘。

每次进云蒙山之前,陈烈都要先到云蒙山山脚下的抗日斗争纪念碑前转转,纪念碑前面立着丰滦密联合县县长沈爽的石像。陈烈和沈朝海向导站在沈爽石像前脱帽,向他说道:“今天我们要进山看望您和十团牺牲的先辈们,在进山之前先给您鞠躬致敬。”

三鞠躬,是一种致敬,也是一种祈佑。“守护是相互的”,每次进山都不知会遇到怎样的险境,但每次都能平安归来,陈烈觉得这是烈士们冥冥之中的一种保佑。

在深山里,他们需要前行15公里,稍过正午,一行两人才抵达黄花顶卫国爱民纪念碑。顾不上爬山的劳累,陈烈来到墓碑前向烈士鞠躬致意,然后从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毛巾,轻轻擦拭起碑上的尘土,拂去落在碑座上的枯枝落叶。

碑附近的烈士墓是一个合葬墓,每次扫墓时,陈烈都会默念一些烈士的名字,但更多的人他也不知道姓名。

扫墓结束后,陈烈并没有马上返程,他在烈士墓附近找个空地坐下,跟烈士们说说话,这深山里鲜有人至,“总要有人陪烈士们聊一聊,跟他们讲一讲外面的样子。”

“先辈们,你们为之奋斗的事业,现在已经胜利了,我们生活幸福,你们就放心吧。”陈烈这句话不知讲了多少次,这是他潜意识里想要跟烈士们强调的,也是最重要的话。

沈朝海说,他最佩服陈烈的地方就是他的坚持。

山间的风轻轻地拂过,天还未黑,云也未灰,陈烈开始计划等雨季结束再次进山。

“纪念碑和烈士墓不能被雨水、泥石流冲垮。”这是他的工作,他的责任。

新京报记者 薄其雨 实习生 吴梦真

(责任编辑:王治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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