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张俊鸣
在妖气弥漫、登峰造极的炒作之后，“疯狂的转债”遭遇政策降温，监管层紧急出手发布可转债管理办法的《征求意见稿》，从周一（10月26日）开始投资者需要签署《风险揭示书》并开通权限方可参与可转债交易。部分可转债脱离转股价和正股基本面的疯狂炒作，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成为收割散户的“资金黑洞”，政策出手降温实属必然。未来可转债是否会重蹈权证和分级基金的后尘，在极度疯狂之后被“关停并转”？
笔者认为可转债具有独特的再融资功能，在市场化改革的大背景下，被“一停了之”的可能性并不大，制度堵漏并非因噎废食，但市场参与各方尤其是拿自己血汗钱投资的散户，在参与之前应当三思而行，以免沦为一些投机游资眼中的“猎物”。
“韭菜”丰富？狂炒下可转债沦为“资金黑洞”
以往可转债在牛市阶段也曾经出现过飙升的走势，但基本还算和正股锚定的转股价脱离不了太远，加上总体规模不大，只可算是个“小众市场”，无论是投资者的参与还是监管层的干预，都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而近期转债的炒作已经到了可以用“妖气弥漫”来形容，部分转债盘中涨幅动辄翻倍、再大幅跳水的走势，不止一次触发熔断机制，让参与其中的投资者持续体验“过山车”的心跳感觉。狂炒的背后，可转债的内在价值并未得到正股走势的加持，畸高的转股溢价率让转债几无转股价值，沦为彻头彻尾的投机炒作工具。更值得警惕的是，越来越多的资金参与到这场泡沫的狂欢中，以上周五（10月23日）为例，可转债的成交金额已经高达1897亿元，两只高溢价率的可转债成交金额超过200亿元，而当天涵盖两市100只蓝筹股的中证100指数成交金额仅有1040亿元。虽然采用无限次“T+0”交易机制的可转债和实施“T+1”的A股无法简单对比成交金额多寡，但其中也折射出市场资金对可转债参与之深，部分散户沦为被收割的“韭菜”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为何可转债会吸引活跃资金的关注？其自身“T+0”配合无涨跌停的交易机制在A股独树一帜，天然具备吸引热钱参与的“魅力”；而相比科创板、创业板、分级基金、股指期货、期权等证券产品，可转债的投资者准入门坎几乎为零，天然也具备较好的“群众基础”，只要营造局部赚钱效应，就很容易吸引散户的参与，堪称“韭菜”丰富；此外，可转债交易成本比股票低，除了没有印花税之外，许多券商还针对可转债给出低廉的交易手续费，降低了热钱炒作的成本。不过，这三大因素只是可转债炒作的基础条件，在去年甚至更早之前都已经存在，但大规模的疯炒在近期体现的淋漓尽致，更多还在于可转债市场的“双向扩容”。一方面，2017年以来可转债发行加速，成为许多上市公司再融资的重要工具，为热钱的投机炒作提供了丰富的标的；而与此同时采取的信用配售制度，让许多散户低门坎参与可转债的申购，上市抛售赚到小钱之后也自然会有一部分群体沉淀下来，成为转债二级市场交易的“粉丝”，增强了市场的流动性，也让投机热钱有了充足的对手盘可供收割。而近期二级市场整体波澜不惊，创业板恶炒受到监管，也让一部分活跃资金转战可转债，在规模较小的转债市场掀起了滔天巨浪。
图1 中证转债指数月线图
特色鲜明，可转债“可管不可废”
在恶炒之下，政策出手降温已经是不得不为，如果市场资金进一步过度参与可转债，尤其是明显脱离转股价和正股基本面“地心引力”的迷你转债，将会造成市场资金的大规模错配，使更多散户被裹挟其中，结局和中外历史上所有投机炒作一样不可避免沦为“一地鸡毛”，对A股整体运行和可转债的长期发展并不是好事。但在监管升温的同时我们也应当看到，虽然个别转债被疯炒，但也有许多转债走势平稳，并未有特别疯狂的炒作出现，尤其是一些市值较大的品种。因为部分转债的疯炒而“株连九族”，将可转债“一关了之”，如同泼脏水把孩子也泼掉，可能性并不大。
实际上，可转债作为特色鲜明的金融衍生品，在融资和投资方面有独特的功能，利用市场的热情因势利导，让资金为经济发展服务，才是注册制下市场化监管的长期方向。从融资的角度来说，可转债为上市公司提供了“攻守兼备”的再融资工具，既可以阶段性地以极低利息来取得资金，又可以根据自身股权结构和内在价值设定转股条件，以市场化的方式决定是否促进转股；而对投资者来说，同样是“攻守兼备”的一款工具，虽然上市之初取得的利息较低，但是否转股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甚至为期数年的考验，这在一定程度上也遏制了无节制乱圈钱的冲动。这种投资和融资相对平衡的金融工具，长期来说是“可管不可废”，这从近期监管层表态要推动新三板精选层发行可转债就可见一斑。
降低交易频率、提升交易门坎、加强交易警示
作为投资者本身，在参与可转债的时候需要了解产品的特点，特别是动用较多资金参与更需要谨慎，以免沦为游资的“盘中餐”。而对于监管层来说，在目前已经实施的熔断机制、签署“风险揭示”的基础上，也需要有更多方式来进行引导。笔者建议，不妨从以下三方面入手：
一、降低交易频率：修改日内无限制“T+0”的交易机制。目前A股对“T+0”的实施比较谨慎，在于其放大市场投机的可能，而可转债目前无限制“T+0”加上没有涨跌幅限制，正是造成部分品种过度投机的重要原因。笔者建议，将目前日内无限制“T+0”修改为一天最多一次“T+0”，在维持转债相对灵活交易机制的同时，有利于大幅降低市场热钱的炒作频率，降低炒作热度；
二、提升交易门坎：为投资者交易可转债增设交易门坎，包括投资年限、考题测试等。在目前信用配售机制下，出现不少投资者为可转债打新而开户的现象，这些新投资者在为可转债发行提供资金保障的同时，也可能成为二级市场被收割的重点对象。笔者建议，在开通可转债交易权限的时候不仅要签署“风险揭示书”，更需要比照一些证券品种的门槛，将开通转债交易功能的投资年限提升到两年以上，同时还需要通过考题测试方可开通，减少新散户被收割的可能；
三、加强交易警示：针对不同阶段的可转债进行标识，同时在券商交易软件中为买入可转债提供弹窗警示。可转债有转股、回售、强制赎回等多项条款，其中最容易形成风险的是强制赎回条款，笔者建议在触发相关条款之后，可转债名称前加注“Q”，增强投资者买入前的风险意识；同时，券商软件中可比照分级基金等，在买入时弹窗提示可能的投资风险，降低投资者盲目冲动买入的可能性，促进可转债走向理性投资。
（文中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不代表《红周刊(博客,微博)》立场，提及个股仅为举例分析，不做买卖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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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洋）